最近最大的愿望是,把我的悲痛分享给所有读者O(∩_∩)O
【压切婶】不必言
※前篇
※傻且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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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份爱慕之情究竟是由何时开始的,其实审神者也并不清楚。
但她会记得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下午,教养很好的她耍了一生中仅此一次的小孩子脾气。
“你!声音跟长曾弥虎彻挺像的嘛!”接连半月的重伤累累,再加上月事加成,一向温和的她迁怒于身边人,说着胡话。“干脆你来当长曾弥好了!”
受到她迁怒的不止一人,但是把她气话当真的只有压切长谷部一人。
睡了一觉想开了很多,逐个儿道歉轮到长谷部时,却发现这个人竟然真的说着长曾弥的台词。
觉得有趣,甚至想笑,她想看看这个家家酒他能陪她扮到什么时候,便日日只让他一人当近侍,放在跟前观察欣赏。
为什么这个人能把她随口说的一句气话,而且是一句很过分的气话至死不渝地贯彻呢?
是因为忠诚心?还是因为还抱有其他什么目的?
有趣,真的很有趣啊这个人。
不知不觉间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,不知不觉间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会情不自禁地笑,不知不觉间把他本不必要的陪伴当成了自然。
审神者终于意识到了,这大概就是恋爱吧。
几乎是在意识到这是恋爱下一秒,审神者的恋爱被她自己宣判死刑。
曾经开玩笑的气话成了最好的掩饰与借口,这段暗恋的时限被少女自行定为长曾弥到来之际。
透过真实的假面观看着心上人的一举一动,伪装的面具将不被允许的爱情合理化。
“不说点儿什么听听吗?”
不厌其烦地请求着,只是因为觉得说不定他什么时候会忘记这场装扮游戏,对着她说出属于自己的话语。
我想要听,想要知道你的感受,我想要碰触,想要体会你的温暖。
压抑不住的欲求几近完全泄露,如果压切长谷部肯好好看看审神者的眼睛,他一定能发现其中暗藏的热潮。
不过对于他来说,那也不过是望着长曾弥虎彻的热潮而已。
仰躺在长谷部的大腿上,审神者用手腕以及带着他气味的白色手套挡住自己的表情。
不用用力呼吸,甚至不用呼吸,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道就钻进了鼻,后颈和他接触的地方好烫,他的呼吸离自己好近。
板不住嘴角弧度的上扬,没来由地傻笑着。
如果是现在的话,如果是借着长曾弥之口的话。
唇充满期待地颤了颤,她试探性地请求。
“不说,你爱我吗?”
回应她的只有沉寂,一颗希望的石子投入大海,却没能激起她想要的涟漪。
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,甚至还略微加深,只不过掩藏在阴影下微张的双眼中甜蜜丧失殆尽,化为自嘲与苦涩。
他不愿意说呢。
听不到了……
透过白色布料看到的世界一片星辰微光,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想,呼吸放得平缓安稳,专心感受他的存在。
明明说自己困了,可是她却不会睡觉。
怎么可能睡觉,对于这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的关系来讲,太浪费了。
每日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出阵,以鸵鸟的心态过了一日又一日。
终究,还是迎来了分别的那天。
“终于来了啊,欢迎你。”
少女站得端正挺直,声音轻柔且清晰,以周全的礼数欢迎着行刑人。
散场的钟声敲响,纵使演员动了真心,也阻止不了这场以玩笑开始的闹剧落下帷幕。
执务室内一如往日的办公场景,安静得出奇,审神者坐姿依旧那么端正,执笔的指尖干净清秀不带一点污渍。
“……”
张开的口未来及发出声音,便抿成一个苦笑,她轻轻地摇头。
靠着墙壁站立的男人环抱着胸口,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装作心不在焉地开口。
“…唔。闲下来了啊。”
“……”挺直的后背微不可查地一晃,审神者将笔放入笔洗,望着桌面上的公文发呆。
偶尔会误以为他还在自己的身边,然后没出息的请求就又差点儿脱口而出。
说来也是好笑,她本以为他们两人声音最为相似,也曾觉得长谷部学长曾弥说话学的惟妙惟肖,但实际听起来却又觉得没有任何相似之处。
“长曾弥先生,”声音中夹带着苦闷,她微微皱起眉头,“我好像有些想念长谷部。”
轻笑听不清是不屑还是安慰,长曾弥感叹:“您表现得太明显了。”
既然如此,告诉您一件好事怎么样?
审神者闻言,眉头皱得更深。
“我不傻,我知道长谷部喜欢我,他表现得也很明显了。”
“哦?”长曾弥侧过身来面对审神者,表现出有几分兴趣的样子,“明明两情相悦又偏偏不在一起?您的爱好有点儿意思嘛。”
“三岁那年我的婚约者就被定下了。”审神者也转过头面向他,认认真真地解释,“来当审神者只不过是新娘修行罢了。”
她们家并非什么名门望族,只是普通的阴阳师世家罢了,却偏偏又曾经兴旺过,亲戚故友与老规矩一样多得数不过来,她家现在没落了,所以才拖到三岁,若是鼎盛时期,往往新娘子刚嫁进家门,就有媒人或亲友登门来说子女的亲事了。
而作为阴阳师的妻子,虽不用辅佐夫君,可熟悉鬼神仙妖却是基本中的基本,她父母将她送至此处的理由,和把她送进料理教室的理由一样,无非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练手罢了。
她什么时候卸任审神者,其实都仅凭那未曾谋面的婚约者高兴了。
“因为父母之命抱憾终身是您想要的结果吗?”
长曾弥带着担心的声音听起来果然有点像长谷部,审神者的思绪飘到了奇怪的地方。
“为何不试着反抗一下呢?我看您并不像懦弱怕事的女人。”
“我就是懦弱怕事的女人哦。”
顺着近侍的话语应和着,但他确实说的没错。
她被教养地很足,行为端正品德优良,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傀儡,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
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,她才会做出这种选择。
因为家族的关系,异种族间的悲剧爱情见了太多太多,曾经美丽强大的神明因为爱上了人类,只能如地缚灵一般被困在一处,孤独一人地一日一日腐败着,最后化为污黑的秽物,连父亲式神的攻击都抵挡不来。
若是悲剧的源头来自于家族的反对,生计的无奈,习惯的差异,那也只不过是世俗常理罢了。
人神殊途,悲剧是从出生之前就注定了的。
‘那些人拼尽了全力维系自己恋人的清明,他们所有人去世时全都信誓旦旦地说,他们对自己的恋人有信心。’
那是还年幼的时候,她的母亲抱着她哀伤地诉说。
“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到。没有一个人。”
越是克服过重重阻碍就越是深爱,越是深爱,被留下的那个就越是痛苦。
绝对不要爱上非人之物。
她违反了母亲的劝诫。
好在还不晚,好在机缘巧合长谷部意识不到自己难掩的爱意是为他而生。
接下来只需要等待,等待某一天接到家书,再向狐之助的递出请辞状,接着嫁人,生子,死亡。
等待着压切长谷部迎来新的主人,然后又迎来新的主人,一代一代,直到自己与他万代的主同样,被他回忆起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感情波澜,只一句‘确实有过那样一位主人’便好,再也不需要回忆起更多。
理性告诉她这样最好不过,但是内心的寂寞如洪水,明明自己是做出决断的人,却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感到孤独无助。
“可以对我说‘我爱你’吗?”
鬼使神差,无礼的请求溜出嘴角。
长曾弥虎澈一时无言,不再靠着墙壁,站直了身子看着少女。
“你想要听的可不是我说的版本吧?”
正如他所说。
但是说出口的话便陷落,想保全便不能说。
审神者垂下眼睑,有些干涩地笑着。
“不对我说‘我爱你’吗?”
同一句话变换了说法,其中隐含的深意又有谁能够注意,这是她最后的一厢情愿。
“……”长曾弥虎彻犹豫了,直直盯着审神者像是想要把她的本意看个透彻,看了一会儿,便烦躁地放弃,粗暴的揉了揉后发,沉沉叹了一口气。
“好啦,如果你能开心点的话。”终究还是妥协,长曾弥有些别扭,“‘我爱你’。”
果然还是不像嘛。
想要笑着向他道谢,泪水先行一步涌出。
哗啦——
两人循着瓷器破碎的声音转过头,站在门口的长谷部狼狈地抱着散乱的茶具。
“我、我只是来看看……主是否需要……”越来越小的声音难以继续,慌忙抱住的茶壶倾撒,冒着蒸汽的茶水几乎尽数淋在了他的身上,那双白手套被黄绿色的茶水浸透,仅漏出的手腕皮肤泛红,但是他却好像没有痛觉一般只是视线扫来扫去,不敢直视面前的两人。
喉咙死死卡住,说不出一句话,压切长谷部硬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,蹲下身子快速地拾起变为碎片的杯盏,一同随意塞入怀中。
站起身时脚步踉跄了一下,长谷部飞快地深鞠一躬,说了一声失礼,便逃跑一般地转身离去。
“……你不去看看吗?”长曾弥虎彻给愣在原地的审神者提出建议,得到的回应是否定的。
我所愿的事情只有一件。
审神者掐紧自己的衣袖,只是望着他逃离的方向,没有动作。
那就是愿你永远如现在一般高洁美丽,永远是我所爱的模样。
只需静待这份会给你带来污秽的感情慢慢枯萎就好。
不必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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